總以為還有下一次,卻發(fā)現(xiàn)這已經(jīng)是最后一次.領悟得太遲,換來一生的遺憾.
下次放長假一定回老家看你,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地陪你.每次接到母親的電話,我最后一定會加上這句話,母親聽了都會說不需要,可是我知道她是很開心的.掛了電話,就會開始回想上一次回老家是什么時候,卻只有模糊的印象,然后就下定決心一定要盡快回去看一看.可是到了長假,我都有理由不回家,給母親打個電話告知一聲就開始歡度假期.就算回到家,也只是匆匆一兩天,還不包括來回的車程.母親從來沒有抱怨,接到我不回家的電話也只是說一句"沒關系",等到我回家的時候就忙前忙后地伺候我.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,沒有考慮過母親的感受.直到母親患上老人癡呆癥,連我都不記得的時候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這些年對母親的虧欠,不僅沒有常常回家看她,回到老家的時候還需要她照顧.如今,在母親面前,我就是一個陌生人,這叫我情何以堪.
下次情人節(jié)一定給你送一大束花,讓你在同事面前炫耀.和你在一起的四年里,每逢情人節(jié)我都會和你說這句話,可是從來沒有兌現(xiàn)過.我覺得送花很浪費而且不切實際,還不如用來填飽肚子來得實惠.在我們的第四個西方情人節(jié),我再一次失信,以為你會像以前那樣輕易地原諒我,沒想到你會在這一天提出分手,理由是我不夠愛你.難道不送花就代表我不愛你了嗎?面對我的憤怒,你只說了一句:"我要的不是你的花,而是要你兌現(xiàn)承諾."這一刻,我才驚覺這些年對你做過很多承諾,可是大部分都只是空話.我無言以對,眼睜睜地看著你帶著失望轉(zhuǎn)身離開.
下次你有事盡管來找我,我一定盡力幫你.得到朋友幫忙之后,我都會和對方說這句話.等到朋友找我?guī)兔Φ臅r候,只要是稍顯麻煩的事情我都會找借口推脫,朋友似乎沒有介懷,客套幾句就算了.后來當我再次找上這位朋友幫忙的時候,對方不再像以前那樣爽快地答應,而是猶豫了很久,最后婉轉(zhuǎn)地拒絕我的請求.從那次以后,就算我只是單純地想找朋友吃頓飯,對方都會用各種理由拒絕.就連在街上偶遇了,朋友竟然假裝沒看見我,和我擦肩而過.當我錯愕地回頭看向朋友的背影,才發(fā)現(xiàn)已經(jīng)失去了這個朋友.回想起以前朋友的仗義相助,就算我拜托的事情很麻煩,對方都會一手包辦,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.而我,夸下?？谡f會幫忙,當對方找上門來又拒絕幫忙,實在是不厚道,還有些忘恩負義.曾經(jīng)要好的朋友,如今形同陌路,現(xiàn)在才來后悔,已經(jīng)太遲了.
很多事情沒有下一次,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.在說下一次的時候,一些珍貴的東西正在悄然逝去.等到發(fā)現(xiàn)失去了,才知道領悟得太遲了.對失去父親的她們來說,她們的父親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,卻是撐起一個家的超級英雄;她們的父親不是現(xiàn)在流行的高富帥,卻是她們眼中最帥的人;她們的父親不是善于表達的人,卻一直用深沉的父愛關心著她們.
父親節(jié)當天,餐廳、酒店這些地方都成了家庭聚會的好去處,有的是年輕的小家庭,有的是三代同堂的一大家子,氣氛非常溫馨和樂.在這樣的氛圍下,有兩個人的身影顯得很突兀,讓看到她們的人都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,然后回過頭繼續(xù)和身邊的家人說說笑笑.
這兩個人是一對母女,母親已有不少白發(fā),旁邊的女兒大概二十歲,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天.如果這個情景出現(xiàn)在母親節(jié),大家或許不會疑惑,但是當這個情景發(fā)生在父親節(jié),就讓人不由地懷疑:怎么沒有看到她們家的男主人?尤其是看到母女倆在一張兩人桌落座的時候,眾人的疑惑更深了.
正值晚餐時間,餐廳里有很多人在用餐.有孩子大笑或哭鬧的聲音,有大人閑聊家常的聲音,有杯盤碰撞的聲音,也有服務員匆忙的腳步聲,整個餐廳非常熱鬧,唯獨母女倆所坐的角落安靜得奇怪.
女兒想說些什么打破這份沉默,剛準備出聲,旁邊突然傳來一句整齊且響亮的話,"爸爸,父親節(jié)快樂!"接著是幾聲略低沉的笑聲,聽得出聲音的主人非常開心.周圍的人似乎習以為常了,安靜了幾秒后便繼續(xù)吃喝、聊天.那對母女依然沉默了,女兒想再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了.
"這一頓就當做是你補給我的母親節(jié)大餐吧,把父親節(jié)過成母親節(jié),也只有我們做得到了."沉默了很久的母親突然開口說了這樣一句玩笑話,說完她就哈哈地笑了起來.女兒也跟著笑了,但笑容里帶著幾分苦澀,說:"好啊,你想吃什么就點什么,不夠再點,吃不完就打包明天再吃,今天我請客買單."服務員高效率地很快就把母女倆點的菜上齊了,比起旁邊那一桌桌擺得滿滿的豐盛大餐,她們的桌上只有寥寥三道菜,雖然不多,但對她們來說已經(jīng)足夠了.她們一邊吃,一邊聊著生活和工作上的趣事,還約定了下個月找個時間再來這家餐廳,在說說笑笑中結(jié)束了這頓晚餐.
走出餐廳之后,母親突然提議去吃冰淇淋當作飯后甜點,女兒便要母親坐到旁邊的座椅上等著,快步走進一家賣冰淇淋的店里.女兒拿著兩支冰淇淋準備走向母親的時候,就看到母親目不轉(zhuǎn)睛地看著身旁的一個三口之家.那對年輕的父母正和一個年幼的孩子玩耍,孩子時不時露出可愛的笑容和笑聲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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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這一幕,女兒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擋住母親的視線.因為外公去年離開了,雖然在母親的口中外公是一個不茍言笑,重男輕女的人,但是母親一定很想念外公.而且今年年初,父親也去世了,對母親的打擊很大.雖然母親表現(xiàn)得很平靜,但是她知道母親心里一直很難過.而她,不知道如何安慰母親,畢竟她連自己都安慰不了.
最后,女兒還是走到母親面前,把冰淇淋遞給母親,希望冰淇淋的冰涼和甜味能夠減輕她們兩個人內(nèi)心的苦楚,讓她們在這一個沒有父親的父親節(jié)好過一些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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